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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牛坪的芒草地
2023-03-28 15:42:00  来源:检察日报  作者:武建君

  初闻水牛坪,以为它是一个牧场,那里应该原野广阔、牛羊成群,没想到它以芒草闻名。

  记忆中,芒草司空见惯,对它甚至有几分厌恶。小时候,上山劳作,路边常常可以看到它,锯子般的叶子肆意地伸向路边,每次经过时都要小心翼翼,一不留神手脚就会被划出一道口子,鲜血直流。芒草虽然长得很茂盛,但它不是牛羊的菜,哪怕边上有鲜嫩的青草,牛羊都不会去碰——也许牛羊曾经因为芒草受过伤吧。

  芒草的生命力很顽强,田间地头常常可以看到它和农作物争夺养分的身影。农民伯伯拿着柴刀或锄头,将它斩尽杀绝,甚至用火将它烧为灰烬,可是等到来年春天,它又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,抽出嫩芽,茁壮生长,人们拿它一点办法没有。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或许说的就是芒草。

  芒草除了生命力顽强,其长相也很诡异。夏天,在稻田里如果芒草和禾苗长在一起,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哪个是禾苗哪个是芒草。不过芒草再怎么狡猾也逃脱不了老农的火眼金睛,碰到有经验的农民只有被连根拔起的宿命。

  近几年,乡村的人越来越少,山上的小路逐渐被芒草淹没。清明节前,踏青路上碰到最多的“拦路虎”便是芒草,它们像一个个身材魁梧的将军横在路中间,让人无法穿行。在劈砍、拖拽芒草的过程中,人们汗流浃背,再看双手,没少伤口。

  当然,芒草也不是一无是处,在农村,人们除了用竹丝做扫帚外,还喜欢用芒草做扫帚。因为竹丝扫帚的强项是扫一些大的垃圾,而芒草扫帚则可以扫细小的微尘。芒草是一种较好的柴火,农村的土灶起火时,用上一撮干枯的芒草来点燃,火灶一下子就能点着火。芒草还是给牲畜铺圈的好材料,用芒草铺成的圈既干燥又暖和。

  尽管芒草有这么多功用,但我从没想过芒草也能成为一道风景。近几年家乡的芒草让我感受到的是农村的荒凉和农业的荒芜,一些田地无人耕种,才导致芒草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。直到去年秋天,看到水牛坪的百亩芒草地,我才改变了原初的想法——原来芒草也可以成为人们欣赏的美景。

  在水牛坪,虽然看不到水牛,但是这里地势平坦,倒也还算名副其实。水牛坪除了几块平地外,漫山遍野都生长着芒草,这些芒草一片挨着一片,连绵不断,一阵风吹来,芒草如波浪翻滚,此起彼伏,场面甚是壮观。

  秋天的芒草,色彩是最丰富的,叶子已经微微发黄,花苞是紫色的,而花却是白色的。芒草的花期较长,通常有三四个月时间,盛开的芒草花,蓬松如球、洁白如雪。芒草孕育后代的方式非常浪漫,它跟蒲公英一样,都是靠风把孩子送到各个地方。

  人们常说:“美景如画,遗憾的是大部分风景人是不能随意进入欣赏的,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但是在水牛坪你却可以做到,这里的芒草大大小小、高高低低,你可以大胆地置身于芒草丛中,近距离接触它的花、茎、叶,感受大自然赋予的美好。

  处在风口的水牛坪,芒草竿迎风飘荡,闭上眼睛,脑海里仿佛浮现出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画面。

  (作者单位:浙江省丽水市人民检察院)

  编辑:王怀诗